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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佗治南粤:汉越民族融合发展
发布日期:2024-03-13 17:15:40 来源:本网 作者:凌丽 阅读人次: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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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,器形图案被选为广州西汉南越王博物馆的馆徽。资料图片

■南越王墓出土的错金铭铜虎节 资料图片

■南越王墓出土的玉角杯 资料图片

■南越王墓出土的漆器 资料图片

  核心提示

  岭南大开发,始于2000多年前的赵佗治南粤。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,赵佗通过“和辑百越”促融合、都邑建设定格局、创新务实兴农业等举措,极大地推动汉越民族大融合和岭南经济文化社会的大发展。

  秦始皇平定岭南后,岭南开始在赵佗推动下进入封建社会。由于赵佗在龙川积累了成功的行政经验,南越称王之后,他继续延续着“和辑百越”“与越杂处”的施政理念。南越国内,越人参政,汉越通婚,推行秦篆,统一度量衡,执行重农政策,大量使用铁器,发展农业,兴修水利,不但具备了一定的经济基础,而且逐渐变得“甚有文理,中县人以故不耗减,越人相攻击之俗益止”。

  从赵佗治龙川至赵佗卒(汉武帝建元四年即公元前137年),半个多世纪的时间,岭南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,正是在这一时期接近或赶上了中原地区。广州南越国宫署御苑的建筑遗存、南越王墓出土的多种多样的随葬器物,无不反映出秦汉时期多区域文化交流融合形成的岭南文化发展水平。可以说,赵佗催发了岭南文化2000多年发展的浩荡春潮,终使“开放、兼容、敢闯、创新、重商、务实和世俗文化”等岭南文化特性,在赵佗时代就已成雏形。

  一 搞基建:建双城,2000多年地位未变

  龙川城(今佗城)与番禺城(今广州)是由赵佗和任嚣分别在同一年(秦始皇三十三年,公元前214年)建立的。赵佗接任南海郡尉并成为南越王之后,在前任南海郡尉任嚣筑城的基础上,扩建了番禺城。与他所建的龙川城一样,番禺城的地位在2000多年来未曾变过,一直是岭南的政治、经济和文化中心。

  经过上世纪70年代以来的考古,发现了南越国的宫殿遗址、宫署走道、越王井、万岁瓦当及大量建筑材料。考古学家大致确定了赵佗所建南越国都城范围:南界约在广州中山四路向南约300米处广州市第一工人文化宫东侧,西界大约至人民公园,北界与宋代子城北相接,约相当于东风路以南,东界在今仓边路。(麦英豪《广州城始建年代及其他》)

  番禺城处珠三角腹地,东、西、北江三江交汇处,河道纵横,内河航运可达广西、贵州,还可通过灵渠沟通长江水系。海道更是可通闽越、吴越等地,还可穿过南海,与东南亚诸国进行海上交通贸易。番禺城背负白云山,临南海,中间有宽阔平地,依山傍水,易守难攻。从广州市郊发现的大量西汉中期至东汉墓葬来看,番禺一直是岭南地区人口最稠密的地区和南海郡的郡治。从赵佗建立南越国起,广州城历经两汉三国、两晋南北朝、隋唐及宋元明清,广州城由小到大,逐年扩展,城址一直未变,赵佗城2000多年来一直是广州城的中心。因此,赵佗建都番禺对广州早期城市的发展有着深远意义,它初步确定了历史广州城的地理位置,奠定了广州岭南首府的地位,使广州成为岭南地区政治、经济和文化中心。(黄淼章《赵佗建都番禺对广州早期城市发展的影响》)

  二 促融合:兼容并蓄谋发展

  自立为南越武王的赵佗,闭关绝道,隔绝了中原的战火,推行“和辑百越”的基本国策,因地制宜,开始治理南越国。南越国以南越族为主体(包括今广西西南部的西瓯和越南北部的骆越),南越族支系众多,各部越人在社会经济上的发展是极不平衡的,与中原地区的生活方式更是大相径庭。

  在漫长的时代变迁中,处于珠江流域的南越族形成了自己的文化萌芽,在衣、食、住、行等人类生活的重要方面,均对中华民族文化有重要的贡献。古越族是用木棉、芭蕉、竹子等植物纤维织布的发明者;在饮食方面,古越族“饭稻羹鱼”,是栽种稻谷(旱稻、水稻)的先行者;在居住方面,古越族是“干栏式”住房的创造者;在交通方面,古越族是舟船的初创者。

  黄河流域、长江流域相继建立起夏、商、周等朝代,末期形成春秋战国时期,早已进入青铜器时代,同一时期的岭南,仍属“新造未集”的阶段,仍被中原人视为“断发纹身”不开化的南蛮之地,据考古资料证明,直到秦平定岭南前,这里还是处在一种原始的部落酋长世袭制阶段,只有部分地区进入阶级社会,但仍是不发达的奴隶社会。如交趾等郡,到汉元帝时,仍是“虽置郡县,而言语各异,人如禽兽,长幼无别”。

  要改变这些原始落后的面貌,急不来、急不得。攻越时,秦将屠睢以“苛法钳制粤人”,结果一败涂地,自己的项上人头也没保住。

  屠睢的教训,让任嚣大受震撼,他一方面以武力镇守南海郡,一方面“抚绥有道”“恩洽扬夷”“和济粤众”,政绩突出。任嚣看中赵佗,也是看中他与自己三观接近,志同道合,必能保南海郡的安宁。“佗之王,嚣成之。”自立为王的赵佗因地制宜,采取了灵活变通的政策。

  赵佗兼并象郡后,实行由越人“自治”的办法。如交趾(今越南北部),他就只是派遣两个官员去进行“典主”,近乎“自治”。同时,赵佗在交趾地区分封了一个“西于王”,此人正是组织杀死屠睢的原西瓯君译吁宋的后裔,颇受当地人爱戴。赵佗以安抚之策让他自治,并通过不断的经济援助增强西于地区的凝聚力,以加强控制。同时,赵佗用财物来“收买”周边越族首领以取得友好相处。

  安定和平的南越国,使赵佗慢慢打开了局面,推动了岭南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快捷发展。

  在政治上,南越国沿袭秦在岭南实施的政治制度,实行郡国并行制,把深居深山密林的南越人纳入南越国政权的郡县编民,实行统一管理;仿效汉朝制度,郡县制和分封制并行,并实施中央官制和地方官制,确保政治上的有效控制和实际统治。赵佗保留了南海、桂林二郡,改象郡为交趾、九真二郡;设县有番禺、龙川、博罗、揭阳、浈阳(以上属南海郡)、布南、四会(以上属桂林郡)等。在军事上,则效仿汉制,设立将军、左将军和校尉,又设步兵、舟兵和骑兵等兵种,对号称“带甲百万有余”的军队实行有效指挥和控制。

  汉高祖刘邦得知赵佗在南越实行“和辑百越”政策的成功,大为赞许:“会天下诛秦,南海尉它(佗)居南方长治之,甚有文理,中县人以故不耗减,粤人相攻击之俗益止,俱赖其力。”

  中山大学教授杨鹤书认为,距今2000多年前就能以平等、尊重、亲近的态度对待少数民族,在世界上也是一种很文明的政策和政府行为。

  广东考古专家麦英豪认为,赵佗最大的成功在于:第一,尊重当地民族的风俗习惯;第二,选用当地少数民族首领任南越王国高官;第三,提倡汉越通婚。

  在民族政策上,赵佗实行“和辑百越”政策,提倡汉越通婚,尊重越人风俗,促进汉越融合和社会和睦发展,促进了南越族主体的汉化,南越族及其后裔自然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成员。

  1983年在广州发现的第二代南越王墓,出土文物以汉式器物为主,同时也有越式和少量楚式器物,是民族融合的象征。

  南越王墓出土的越人操蛇托座、几何印纹硬陶器、陶响盒、波斯银盒,突出体现了中原文化、百越文化和海外文化在岭南地区的交流与融合,证明了岭南文化的多元性、兼容性与开放性有其深远的历史渊源。西汉南越国宫署遗址出土的带座栏杆石柱,在现存的河源客家古民居中仍常常可见。

  张荣芳、黄淼章、陈伟汉等专家认为,赵佗使岭南社会形态从原始社会的分散部落统治,跨过奴隶社会而直接进入文明发达的封建社会。

  在赵佗“和辑百越”的施政理念下,南越大地渐渐地平定下来,人们得以休养生息。中原文化与百越农业和海洋文化的融合,形成了具有兼收并蓄、包容性极强、勇于开拓、大胆革新、求真务实等鲜明特性的岭南文化。

  三 实仓廪:创新务实抓农业生产

  “仓廪实而知礼节”,文化的进步一定是建立在经济发展基础上的。

  在广州西汉南越王墓博物馆,一些黑色粒状物吸引了不少游客的注意:“啊,这是2200多年前的水稻、苹果籽、葡萄籽。”

  2200多年前的水稻、瓜果种子,炭化或半炭化成黑色物质,是当时人心安定的基础:只有食能果腹后,才能进一步从事更高的文化活动。

  考古专家认为,广东地区人工栽培水稻的历史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就已开始,但并没有大面积种植。

  聚居在山岗或河流湖泊高地上的百越族人,以往只用简陋的石制、木制工具在水边、森林里捕捞鱼虾、狩猎山兽、采集果类。赵佗带着中原汉人和中原先进生产技术来了,越族告别了这种原始的生活,岭南地区农业经济迅速发展,为岭南早期文化的繁荣奠定了物质基础。

  赵佗任龙川令并成为南越王后,推广中原先进技术,推广使用铁农具和耕牛,改变以前的“刀耕火种”和“火耕水耨”耕作方法,农业生产经济结构迅速改变,水稻开始了大面积的推广和种植。这是赵佗还在龙川时就开始推行的发展农业的做法。唐朝进士韦昌明指出,赵佗在龙川“垦辟定规制”,采取了中原地区先进的土地利用方式、耕作制度和相应的农业技术。

  在广州的汉墓中,出土有用于储藏粮食的干栏式陶仓,反映了当时粮食已有盈余。

  根据专家考证,到汉武帝时期,南越国人口至少达100多万人,这些人口每年要消耗2.4亿多公斤粮食,生产这些粮食需要大约300万亩良田。可见当时南越国的农业生产规模已经相当可观,有的地区甚至接近于当时中原的发达农业区。此外,南越国还大力推广水果种植和畜牧业、渔业、制陶业、纺织业、造船业,并发展交通运输和商业外贸,促进了生产发展和社会进步,为岭南地区汉唐时期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基础。

  除水稻外,南越国还种有黍、粟、菽、芋、薏米等其他作物。此外,还人工栽培有多种瓜果,如橘子、荔枝、橄榄、木瓜、杨梅、酸枣、甜瓜等。赵佗将岭南的各种佳果如荔枝献给刘邦。

  《汉书·地理志》载,南海郡“有圃羞官”,便是掌握岁贡汉廷的岭南佳果的专门人员。

  欲善其事,先利其器,赵佗引进了中原的铁器到南越国。张荣芳、黄淼章在《南越国史》里介绍,考古发现,秦统一岭南之前,铁器流入岭南的数量极其有限,流通范围很窄。秦定岭南后,随着大批中原人南下,铁器才在岭南普遍使用,西汉时期属南越国时期的墓葬遗址中出土的铁器就有700余件,其中包含家具、手工业工具、炊具、武器和杂具等,与农业有关的铁器种类有锄头、铲、镰、刀、锛等。

  张荣芳、黄淼章认为,南越国时期铁器的大量推广和运用,意义深远。在先秦时,岭南地区基本上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奴隶制社会,人们使用简陋的工具,以渔猎、捕捞和采集果实为生。秦末大量中原人的南下,带来的先进工具和技术,使大面积砍伐林木、开垦荒地、兴修水利、深耕细作成为可能,为南越国农业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,亦标志着岭南地区生产力水平发展到了一个新的水平,翻开了岭南历史崭新的一页。

  此外,南越国的手工业生产和冶铜、制铜业在两广地区尤其是南海郡已较为普遍,器形和种类较多,有礼器、乐器、生活用器、装饰品及杂器等。冶铁和铁器铸造、金银器铸造、造船业、纺织业、漆木器制造、玻璃、玉石、陶器等手工业的发展情况亦大致如此。(杨东晨《岭外明珠南越国——论龙川令赵佗创立南越国和对岭南社会发展的贡献》)在西汉族南越王墓出土的器物中,有一套铜制印花凸板,被认为是目前为止发现的世界纺织史上最早的一套彩印工具。该墓还出土了22块平板玻璃,是我国汉墓中首次发现,经专家鉴定,一部分是岭南地区制造的。

  从文献和考古资料看,南越国的发展并不平衡。南海郡出土有春秋、战国铁锸、锄(楚器)农具各1件,秦汉铁农具有锄、镰、、锸等。桂林郡出土的铁农具甚少,交趾、九真则没有发现。南海郡在汉文帝时已实现牛耕(墓葬中有黄牛骨头),桂林郡则较晚,交趾、九真直到东汉中期才有牛耕。稻、黍、麦、豆、麻、蔬菜、瓜果等农作物种子也多见于南海郡的墓葬内,桂林与苍梧王国墓葬内少见,交趾、九真郡的墓葬发现的更少。

  先进文化的力量是巨大的,中原农耕文化、生产技术的引入,以及“金铁、田器、马、牛、羊”等对本土“刀耕火种”的“大换血”,极大地提高了岭南的农耕生产水平,促进了岭南地区的社会发展。


(转载 2022年4月10日 河源日报河源史志栏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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